《郑州刻章-郑州金水刻章-郑州管城刻章-郑州中原刻章传承与坚守》
老街向北拐角处,有一家小小的刻章铺。店主郑州刻章姓沈,大家都称呼他为沈先生。
这家“沈记”刻章铺不大,沿街一个窄门脸儿,稍胖点儿的人得斜着身子才能进去。郑州刻章-郑州金水刻章-郑州管城刻章-郑州中原刻章迎门一张桌子,既是工作台,也兼作柜台。后面则是一排博古架,上面摆满了大小不一、错落有致的石胎。
沈先生总是穿着那件破旧的中山装,围着带有斑驳痕迹的围裙。他的左眼戴着一只筒状放大镜,那是他工作时的得力助手。
那天下午,我来到刻章铺,想为父亲刻一枚印章。父亲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盲,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。那天,来了位街道干部,说要办个什么证,需要父亲签字,可父亲哪会写字呢。那时我已上了初中,父亲便让我代签,但街道干部不允许,坚持要父亲本人签字。街道干部说以后管理规范了,签字的事会常有,干脆让父亲刻一枚印章,直接戳上就行,方便省事。于是,父亲给了我几块钱,让我来找沈先生。
我对沈先生说我来刻章,他却没有理我,继续埋头工作。我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,他头也不抬,只回了俩字:稍等。
这一等,便是差不多一个钟头,我并不觉得乏味,反倒饶有兴致地看沈先生刻章。他正在打磨印面,在一张砂纸上左三圈右三圈地磨着,来回变换方向,起初声音粗粝,渐渐地变得细腻。郑州刻章少顷,他又换了张更细的砂纸,继续研磨,直到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,才用指肚抹了一下,抹出一指肚黑灰后,在围裙上擦了擦。
随后,他取出一张宣纸蒙住印面,沿印面边缘压实,接着用毛笔在印面的宣纸上写起印文,是极为工整的小楷。他写得极慢,每一笔似乎都重若千钧。写好后,他左看右看,审视印文是否适中美观,满意了,便点上一支烟,慢慢吸着。等烟吸完,墨迹也干了,他再小心地揭下宣纸,反贴在印面上。缓缓地拿出刻刀,那刀柄是一支缠着胶布的筷子,由于时间久远,白胶布已变成了黑胶布。刀头呈菱形,磨得锃亮,在台灯下闪烁着奇异的光。沈先生握刻刀的姿势宛如小学生握毛笔,不同的是,他的手指呈九十度弯曲,指肚抵住刻刀柄,指肚因用力而显出青色,可见其力道不小,但刀尖落在印面上却如蜻蜓点水般轻盈,可谓是举重若轻。
他先沿着字迹边缘刻出轮廓,揭下宣纸,动作骤然加快,刀尖如同在印面上跳舞,又或者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也不为过。他每刻几刀,就用橡皮吹吹一下。刻着吹着,字迹逐渐清晰起来。沈先生刻完后一刀,将印面擦拭干净,蘸了印泥在白纸上试了一下,吁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。这时,他才又点上一支烟,抬头问我:“有事?”
而此刻,我的身后已经有两个人在排队等着刻章了,其中一人开玩笑地对沈先生说:“老沈,你这么慢,那天能忙得过来吗?”沈先生不紧不慢地回答:“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。”接着又说,“山珍海味也好,吃糠咽菜也罢,都是从肚肠中过一趟,就看你吃的是什么了。”
我说明来意,他慢条斯理地接过写有我父亲名字的小纸条,挑选了一枚半透明、如墨锭大小的胎料,如法炮制。等他刻好,已是夕阳西下。
我丢下三块钱,飞奔回家,只见那街道干部还在等着,面前的茶水都已经淡了。街道干部帮父亲盖了章,将章子把玩一番,赞叹道:“好章!”又感叹:“慢工出细活!”
多年后,我辗转多地,回到镇上。镇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镇政府对面开了一家名为“光速”的文印社,门脸很大,门口一侧竖着花里胡哨的广告牌,上面罗列着各种业务范围,打字、复印、照相等等一应俱全。广告牌底部,一行字被放大套红:郑州刻章“电脑刻章,立等可取”。
出于好奇,我走进文印社刻了枚私章。果然如广告所说,速度非常快,我一支烟还没抽完,章子就已经递到了我手中。以我这肉眼凡胎,实在看不出这章子和当年沈先生刻的那枚有什么区别,甚至感觉它的造型、光泽和字体还要更漂亮些。不得不感叹,科技这玩意儿确实神奇。
回到家,我把父亲的章和我的章放在一起比较,这才看出了差别。父亲的章耐看,有分量,仿佛有灵魂;而我的章,漂亮,却显得单薄,只剩了个外表。
郑州刻章-郑州金水刻章-郑州管城刻章-郑州中原刻章我跑到老街,沈先生的刻章铺依旧在那里,只是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。沈先生早已不知去向,或许他已经去了别的地方,又或许他已经不再从事刻章这一行当。他那专注而细致的刻章身影,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……